陈春花:企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是什么?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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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春
51人赞赏了该文章 11544次浏览 未经作者许可,禁止转载编辑于2021年01月25日 10:0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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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大变局时代、数字技术革命、产业互联网浪潮......当下的企业正面临空前挑战。在此情境下,企业该如何破局?如何实现可持续发展?


在第十届中国管理·全球论坛暨第十三届中国管理模式杰出奖颁奖盛典上,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BiMBA商学院院长、C50+论坛创始发起人陈春花对此话题进行了深入解读。





探讨“长期主义 价值共生”的意义

当我们决定最近两年来评选中国管理模式杰出奖的时候,我们所有的理事会成员一直坚持我们要选一个核心的主题,这个主题就是“长期主义 价值共生”。我们去年以这个主题评选,也给非常多的企业和我们自己很大的帮助,尤其体现在今年的疫情,你会看到那些优秀的企业他们更核心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拥有对于“长期主义”的价值观以及对于推动社会和进步的这些努力。这也是我们去理解我们的管理、理解我们的研究、理解我们的实践最重要的一个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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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所以要讨论“长期主义”和“价值共生”,根本的原因是希望企业可持续发展。企业可持续发展这个话题当中,核心的意义不在于技术,就像刚才明老(明茨伯格)强调的那样,“无论技术怎么样改变,管理本身的一个内在的价值没有变,那就是你必须回归到人的价值当中来,必须回到现场,必须能够理解真实的变化”。


当我们看技术今天带来的非常重要的冲击和影响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接受这个观点,“21世纪最激动人心的不是来自技术,而是生而为人意义更开阔的理解”。我们在讨论我们所面对的这个技术的时候,我们其实一定要清楚地知道它的确带来了非常多的变化,这些变化既反映在我们技术本身,它也反映在对于商业的影响。所有对于商业的这些影响,就带来了我们称之为“范式”的变化。


我们之所以要理解这个部分,是因为如果我们不能够理解新的改变和新的可能性的时候,我们有可能没有办法跟随这个世界的变化。这种范式的变化体现在技术影响商业的范式变化中,对管理者、和管理本身都提出非常多的挑战。这个挑战也影响到我们企业的理解,对商业的理解,这是我们要接受的一种改变。


四种形态的共生态

机器和人是什么关系,这个话题在今天会显现更加明显。我们理解机器和人的关系当中,会发现机器在其中占的比重应该讲会越来越明显。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不得不回避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就是“机器跟人之间会变成我们共同存在体”。当我做这个研究的时候,我们会发现机器和人之间这个新的组织形态,其实是一个共生态。但是在共生态里面有四种形式:有“互利共生”、“偏利共生”、“偏害共生”也有“吞噬替代”。我们希望是互利的,或者偏利的,并不希望是偏害的或者是吞噬替代的,但是事实上这四种情形都是存在的。


数字技术使组织构成人员发生变化

我们遇到的整个管理的挑战和遇到的商业的挑战,其实是比之前要复杂的多,因为人工智能本身所导致的组织构成人员发生了变化。数字技术本身带来的变革,我相信对于在座的各位来讲已经是一个基本的事实,不管我们接受不接受,已经是一个真实的存在,而2020年这个真实的存在是更加明确的。


我们在这地方看到的,它改变了我们在认知当中最重要的一些关系。首先改变了我们对行业的认识,我们今天很多行业的壁垒因为数字技术,其实是被打破掉的。我们非常多的企业拥有核心竞争力的保护时间会变得越来越短,我们也会看到数字技术带来一个非常大的变化,就是重构了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企业与企业之间、组织与组织之间的信任成本,当信任成本被重构,生产关系就被调整。这种调整意味着我们对很多行业、很多市场、很多东西的理解实际上是完全不一样。


我们之前习惯性用的信任的基础、生产关系的基础,其实是因为数字技术彻底是被改变的。我们也会看到,今天经济发展最重要的引擎其实是来源于技术,所以我们理解技术的时候,不管它的比重如何变化,不管人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如何,我们可能会很清楚地知道这个确实是在变,而且这个变化是带来深层次的,从生产力到生产关系都被调整的。


不仅新生代的员工出现,价值观和我们不同,机器人的出现融合在组织当中,这些都是根本性的变化。这些变化反映到实践当中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增长的方式变,今天非常多的企业、非常多的行业增长方式完全是改变的,不再用原来线性的增长,以前喜欢说的弯道超车也不存在了,它没有道的改变。


这个机会就是中国在数字化的进程当中,我们实际上速度是更快,我们一方面有新基建,原有的数字设施本身,另外一方面有庞大的行为习惯的人口,还有一个我们在各个行业当中我们拥有数字化的能力和数字化所造成的成本,其实已经是具有相对的领先性。


不变的是企业的核心价值和责任体系

当我们企业和行业数字化进程非常快,我们需要思考的实际上是在这中间我们要坚守的东西是什么?在一个特别不确定的时候,特别变的时候,到底什么东西是不变的,也许在这个时间点恰恰要讨论的,刚才明老说“大数据时代,我们要关心小数据”。换个角度讲,完全非常巨大的变化当中,我们可能更要关心什么东西是不变的,这可能是我们需要特别讨论的东西。


不变的东西是什么?其实就是企业自己要承担的核心的价值,是要被更清晰、更明确的确定下来。这是你们大家可能都熟悉的一个内容。2019年8月,美国最顶级的CEO,包括我们熟悉的像谷歌、亚马逊、苹果、微软、IBM所有的这些美国最顶级的CEO,他们联合签署一个企业宣言,这个宣言说的非常清楚,“公司的目的,最重要的目标不再是股东效益最大化,而必须是创造一个更美好的社会”。这个东西是不变的。


我们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其实就是企业本身的责任体系,我们要非常清楚的知道,你必须承担的责任这是不变的。这是我们团队另外做的研究,疫情期间我们很想为这个疫情做一些我们应做的工作,当时我们发现中国非常多的企业参与到这场疫情防控的战争当中,而且也帮助了我们打赢了这场战,我们看到所有参与的这些企业,我们会发现他们其实是以新的视角,新的模式去展示了企业承担的责任。


企业要为社会创造社会价值总曲线

我们在讨论企业社会责任这个概念的时候,我们把它扩展到更大一点的视角去看,我们怎么理解企业价值的总曲线。如果我们仅仅看企业自己的产品和服务,我们得到的仅仅是一个企业自己的商业价值。如果我们企业有能力去推动这个行业的进步,我们其实是可以得到一个整体的行业共生的社会价值。当我们能够持续为这个社会创造价值与社会共生的时候,企业承担了社会责任的时候,其实是创造了一个社会价值的总曲线。


我们一方面会看到技术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变化,另外一方面我们会看到在企业价值的要求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我们坚守的东西,我们是把他们创造出来。这就是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的一个根本的原因。我们发现对企业的所有的这些关注的层面上来讲,我们一直最关注的是企业可以活多久,企业为什么可以活这么久。最近也在看李新春老师做的研究,日本的百年老店为什么能够活过这么长时间?日本的学者做了一个统计,数字给我非常深的印象,这个学者在统计日本百年企业的时候发现,超过一百年的企业在全球,日本有25000多家,德国和英国分别都有接近1万家和几千家。


超过200年历史的公司,我们就会看到日本还是会有非常高的数量,最令我惊讶的是,在研究数据当中,日本超过500年企业历史的公司有168家,这是让我最惊讶的部分。为什么有超过500年的历史,日本有168家,日本学者发现这些企业有一些共性的特点,李新春老师做了一个总结,说的非常好,其实这些百年老店之所以能够活过500年,就是两个根本的原因,一个原因是他们嵌入到这种地区的传统、文化和生活当中,另外他们商人形成自我约束和规范与获得社会的认可,就是这两个根本的原因。


我们讨论一个企业存活的时候,我们知道技术在里面有很大的作用,创新在里面也有非常大的作用,但是保证你存活下去根本的原因是内在的价值的理解,包括你对自我的约束,你对社会规范的理解,以及社会对你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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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讨论这个概念的时候,我一直反复去强调一些观点,这也是我最近引用特别多的一句话,“风会吹灭蜡烛,也会使火越烧越旺”。对于任何的变化我们会看到它的挑战和冲击,很重要的是你能不能真正运用这个挑战和冲击,创造属于你的价值。我们讨论整个企业经营的时候,我个人无论自己的研究还是去重视企业的实践,企业底层的经营逻辑就是你是不是拥有你自己的企业经营理论。这个企业的经营理论最核心的是解决三个问题,德鲁克很清楚的告诉我们,“组织的假设怎么理解这个社会和环境,一个是你组织自己使命的假设,你决定贡献什么价值;你完成这个使命所需要的能力假设,你应该具备什么样的能力。”


这是我们任何企业做经营你必须要拥有的一个基本的假设部分。今天之所以会探讨这个话题,其实源于我对企业长期研究,我关注到评估企业维度的调整。我们以前评估企业的时候只关心前面三个方面,业务发展的能力、给客户持续创新产品和价值的能力,以及为股东做最好回报的能力。我们在对企业更重要的评价当中,还有另外三个维度:你对世界的贡献帮助改善每一个人,以及你能不能长期发展。这是一个我们需要大家特别关注的话题。


最近我们有非常多热点的话题,引发我们所有人的思考和讨论,无论是美国的大选还是中国的企业在市场经营和规范运营当中的挑战,但是这一系列的问题其实都是给我们所有作为企业的经营者,我们自己价值的一个拷问,甚至我可以称为是一个灵魂的追问。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希望你对于“长期主义”本身的假设,要有一个更明显的认识。


我们要讨论这个价值观原因在于“长期主义"本身就是一个与环境共生的关系,就像日本500年企业都是融入当地的传统和社区的组织,这是一种共生的关系。同时也是一种认识世界的方法,怎么样真正的整体的去看这个世界,而不是仅仅立于企业自己本身看这个世界,更重要的是一种向善的力量,它会特别在意我们和环境的长期共生,在市场和环境当中获得能力,这样向善的力量帮助我们和外界的存续可能性,这是我们需要在“长期主义”基本假设当中回答三个最基本的问题。


“长期主义”价值观赋予企业家的五项素质

我们要做的是成为一个“长期主义者”,至少以下几个方面是我们在遴选这些企业当中我们得到的一个启示,也是我在研究过程当中得到的启示。


责任型领导者

第一个要素,领导者必须是责任型的领导,这也是我能理解为什么我们没有办法仅仅在一个教室里面去培养一个管理者。所有的责任来源于真实的市场、真实的压力以及真实的选择,他没有办法停留在假设或者是我们讲的书本里面。有人问我,你当总裁和当教授到底有什么区别?当总裁最大的难题是我们不敢随便说话,因为每一句话都有责任兑现;我们当教授的时候可以随便讲话,原因是什么?因为我们在分析各种可能的情形,我们要对各种可能情形负责,我们可以说的很多。


你对责任的认知不同,对你的约束不同。当我们在讨论成为一个“长期主义者”的时候,我们要理解我们实际上是必须要承担各种责任的,不仅仅只对企业的商业责任负责,我们要对自己与企业相关的所有的要素负责,无论是顾客,我们的利益相关者、社会公众还是整个社会本身,这是我们要关注的第一个部分。


义利统一的价值观

第二个要素,要有一种义利统一的价值观。企业在承担社会责任的时候,到底应该基于什么样的立场。我们以前讨论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时候,总是会认为它跟我们的盈利之间可能会有冲突,但是德鲁克在解释社会责任这个概念的时候,他说,“企业承担社会责任本身义利之间不冲突”。讨论企业社会责任的时候我深受他的影响,我也认为真正的价值体系其实是义利统一的。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要明确理解无论是理解社会价值和商业价值,我们都认为它是一个统一的概念,不会是冲突的概念,我们在理解所有的创新和变化当中,我们也要理解本身是价值利益的统一的概念也不是一个冲突的概念。


我们所有的盈利必须是来源于对人性的关怀。我在写《经营的本质》的时候,经营的四个要素最后一定是盈利,如果不能盈利的企业,本身已经没有完成它的责任,这个盈利的来源必须是对人性具有关怀。当你具有人性关怀盈利的时候,义利之间是统一的。我们怎么成为“长期主义者”,我希望在义利统一概念上没有犹豫,而且是非常清晰的。


与社会需求协同的能力

第三个要素,你的能力跟社会需求之间应该有一种协同。我们看到疫情期间,非常多的企业就是以他的能力在帮助我们一起打赢这场防控战,企业以他的能力和社会做协同的时候,这是恰恰“长期主义”一个非常好的体现。很多人问我,我没有这个能力可不可以做这个事情。我建议他,我们可以基于自己的能力本身去讨论我们能不能去承担这个社会责任。疫情期间我能做的可能就是写文章、讲课、写书,我给自己提了这个要求,克服一切障碍,以最快的速度写书,这是我要做的。也许我们能做的就是跟这个社会需求协同的部分,你能够创造价值的也是源于这个部分。


我个人认为,企业可以承担推动社会进步的力量是更加强大的,因为你们拥有更强的能力去解决我们各个行业、各个领域以及社会存在的各种问题,只要愿意跟他做组合,就会成为“价值共生”和“长期主义”者。


共生型组织

第四个要素,我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非常坚持的观点,我希望这个组织是共生型的组织,可以协同更多人创造“价值更大可能性的组织”。我们之所以要强调这个部分是因为今天没有谁是谁的客体,谁是谁的主体,在互为主体的状态下,我们最重要的是什么,让总体价值最大化,只有总体价值最大化,我们才可以真正推动我们的企业和社会的进步。技术本身对于我的视角来讲,我会更强调技术的价值,而这个价值是什么?是社会变得更公平、信息变得更对称,我们每个人成长的机会变得更加可能,我们为社会赋能的能力会变得更强,这是我认为第四个要素。


价值回归

最后一个要素就是“价值回归”。我已经在非常多的场合强调我在这个部分,我坚持的这个立场。我们所有东西都是在变,但是有一个东西确实没有变,就是我们怎么样去回归到价值创造。无论你怎么样去做一种变化,最终是致力于不可替代性,这个不可替代性由什么衡量?就是由你对这个社会的价值创造去衡量,你给顾客创造价值,你社会创造价值。我们需要回归到伙伴关系,生活的意义和共生的进步。有些时候我跟很多人讲,我没有特别在意中美之间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我只是特别在意只要我们持续开放,持续共生,持续建造人类命运的共同体,中国一定是走在面向未来的这条正确的路上。


某种意义上来讲,价值回归本身就帮助你的可持续发展。我对很多人讲,在企业研究和经营当中,我有给自己的三条基本假设,我呈现给各位:


第一,人在生活当中不是消费者,是生活者。如果是一个好的商业,一门好的生意是回答生活意义,是让人活的更好。我们以这个角度理解就会感觉到你的可持续的基础是什么,这是我的一个对于商业的基本假设的理解。


第二,我对企业组织的基本假设的理解,为什么我持续研究“协同”和“共生”,为什么我特别强调数据化时代组织的价值的重构,原因就是我对企业组织的基本假设的理解,就是企业是一个社会单元,它是社会的一个构成部分,所以一定是有多元责任,不仅仅只有我们讲商业的责任。这是我的第二个基本假设。


第三,我对技术的理解。我一直非常喜欢和拥抱新的技术,我认为技术最大的帮助其实它是人类的伙伴,我们如果能够很好的运用技术就可以得到人类进化的本身,它可以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和更大的自由,这是我和各位分享我自己的研究和面对商业的基本的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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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最后一句话结束我今天跟各位的讨论。今天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讨论“价值共生”?因为没有一个组织是可以独立,并以自身的存在为目的,我们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每个组织都是社会的一个器官,而且也是为社会存在,所以我们坚持“长期主义”和“价值共生”,恰恰因为我们把整个企业和商业融入到这个社会当中,让商业社会是一个共生的状态,让社会因为商业变得更加美好,让人们因为我们的努力变得更加进步,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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